尽管迷幻药在南非是非法的,但开普敦的许多自封的治疗师和巫师都公开宣称他们将其纳入治疗中。
任何人因将其用于商业用途而被定罪,将面临罚款、最高 25 年监禁或两者并罚。
摄影师斯图尔特·多兹 (Stuart Dods) 就是愿意接受巫师治疗的人之一。
在开普敦郊外森林中的一间雅致小木屋里,他即将接受第二次迷幻体验,以治疗他一直以来的一系列精神健康问题。他尝试过处方药,但他坚信迷幻药才是治愈的关键。
“妈妈突然去世了,那真是太糟糕了。然后我前夫在妈妈去世一年后也和我分手了。所以,事情就有点不太对劲了,”这位53岁的老人说道。
他选择的迷幻体验费用约为2000美元(1500英镑),包括服用裸盖菇素(又称迷幻蘑菇)和MDMA(又称派对毒品摇头丸)。组织者表示,费用还包含住宿和一系列支持服务。
越来越多的研究和试验表明其在治疗精神健康状况方面的有效性,但也有人警告称,在受控的临床环境之外使用它们也是不妥的。
梅根·哈迪自称是一名“女医师”,负责与多兹先生的治疗,她在仪式前也服用了较小剂量的两种药物。她声称这有助于她与她所治疗的人“进入相同的频率”。
“萨满教的术语是每个世界的一只脚,”她说。
哈迪女士知道使用这类药物是违法的,但她声称这是“正义的公民抗命”。
当被问及她有何资格确定正确的给药剂量时,她说多年来她一直在自己身上测试这些药物,“了解在什么情况下什么药物有效”。
人们对心理健康问题的认识不断提高,加上涉及迷幻药的临床试验的增加,激发了公众对使用这些药物治疗抑郁症、焦虑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 等疾病的兴趣。
根据哈佛医学院和昆士兰大学的研究,全球每两个人中就有一人可能在一生中患上精神疾病,治疗精神疾病已成为一项价值数十亿美元的产业。
在迷幻仪式开始之前,斯图尔特已同意让 BBC 国际服务进行拍摄,哈迪女士向她的客户保证,他可以随时停止。
“如果任何感觉不舒服或是一个触发过程......就沟通并说:‘好吧,停下来。’”
她的同事凯特·弗格森(Kate Ferguson)也曾服用过微量摇头丸(MDMA)和迷幻蘑菇。两位导游都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医疗培训。
多兹先生躺在机舱地板上一张薄薄的床垫上,盖着一条灰色的羽绒被。他戴着眼罩。随着药物开始起效,他似乎在平静和抽搐之间交替出现。
“让自己感受一下,”哈迪女士拥抱着他,低声说道。
两位女士在房间里走动,一边焚烧草药,一边摇晃萨满拨浪鼓,一边吟唱诵经,进行着一种名为“熏香”的净化仪式。哈迪女士用鸟的翅膀扇动多兹先生的身体,她说这是试图清除“负能量”。
然后她又给他注射了更多MDMA。仪式开始前他已经同意了,但当哈迪女士问他是否需要时,他耸耸肩说:“我不知道。”
随后,BBC 询问多兹先生,在他已经处于精神错乱状态的情况下,他怎么还能同意服用更多药物。
“没有任何胁迫。更多的是我自己在那个空间里琢磨,我到底想不想接受这个职位?我完全有机会说:‘好’,‘不’,或者‘好吧,我接受’,”他说。
但精神病学界的许多人都指出了这个不受监管的行业的危险。
“为了表示同意,你必须面对现实,”南非精神病学会召集人马塞尔·斯塔斯特尼博士说。
如果一个人已经服用过裸盖菇素和摇头丸,他们就不会与现实保持联系。他们会陷入陶醉状态,变得亢奋。而且,在世界各地的许多试验中,都发生了真正违反界限的情况。
英国广播公司询问哈迪女士,在进行迷幻体验时自己受到药物的影响是否会影响她照顾多兹先生的能力。
“这是基于清醒的心态更可取的假设,”这位自称治疗师的人说道。“我们的工作方式是西方人无法理解的,而且可能让人觉得害怕。”
越来越多的研究正在探讨迷幻药是否可以成为治疗抑郁症、焦虑症和药物滥用等疾病的可行替代疗法。
2022 年,关于迷幻药治疗用途的最大规模同行评审研究之一涉及为 233 名参与者提供合成的裸盖菇素制剂。
研究发现,服用 25 毫克剂量药物并辅以训练有素的治疗师的心理支持,可以改善患者报告的抑郁症状。
然而,欧洲药品管理局于 2025 年发布的一项审查研究对八项已完成研究中的共 595 名参与者进行了调查,建议在批准销售之前提供“更多临床证据”。
它还警告说,服用迷幻药会导致“心率、血压和焦虑程度升高”,强调在“受控环境”中使用这些物质的必要性。
迷幻药在世界大部分地区仍然是非法的。然而,这并没有抑制南非该产业的增长,网上越来越多的迷幻药广告就是明证。
“我认为这是个大问题,”斯塔斯特尼博士说。“尤其是在开普敦,这个问题尤为严重。人们迷失了方向,与世隔绝。每个人都在寻找一剂包治百病的良药,但根本就没有一剂包治百病的良药。”
几年前,另一位来自开普敦的自封迷幻药指导员索内特·希尔 (Sonette Hill) 给她的病人服用了伊博格碱 (Ibogaine),这是一种从中非和中西非热带森林特有的植物中提取的强效迷幻药。
它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掐住我的喉咙,”希尔女士说。“他想杀了我。他突然间失去了理智,只想杀了我。”
伊博格碱可作为强效戒毒药物,帮助成瘾者戒除毒瘾。在南非,购买或使用伊博格碱是违法的,只有在严格的医疗和药品监管下才允许使用。
希尔女士没有受到任何刑事指控,自那以后,她就不再给别人服用迷幻药了。但这并没有改变她对这个行业本身的看法。
“我向上帝发誓,我认为迷幻药可以治愈世界。我对医学界没有任何信心,”她说。
另一起案件中,26岁的米洛·马丁诺维奇前往南非寻求药物成瘾方面的帮助。最终,他被送进了一家未经注册的机构,接受了牙医的治疗,并被注射了伊博格碱。
六个小时后,他去世了。
这家未注册的诊所没有注意到他对 Xanax 上瘾,Xanax 是一种不能与 Ibogaine 混合的苯二氮卓类药物。
2024年,牙医安瓦尔·吉瓦(Anwar Jeewa)医生被判多项罪名成立,其中包括过失杀人罪。这起死亡事件只是全球数十起与伊博格碱相关的死亡事件之一。
“如果它不是药,就不能称之为药,”斯塔斯特尼医生说。“我见过一些新病人,他们在服用裸盖菇素后,精神状态会长时间处于分裂状态。”
关于使用迷幻药作为药物的证据可能才刚刚出现,但自称治疗师并提供涉及各种非法物质的精心策划的旅程的在线市场正在蓬勃发展。
“他们只知道自己旅行了一次,感觉很棒,并且想要帮助别人,”斯塔斯特尼博士说。“这些是他们最好的状态。最糟糕的是,他们陷入了一种自恋膨胀的状态,他们会想:‘我可以帮助别人,我比精神科医生做得更好’。”
回到开普敦的森林小屋后,斯图尔特·多德“旅程”的疗效开始消退。他说他并没有感觉到“痊愈”,但他相信自己正在康复的路上。
“我想获得[更多]自我认知,了解自己,”他说。“我能感觉到这有点像打开心扉,之后我可能还会踏上另一段旅程。”